“人、人体实验是什么？”
唐錵瞪大眼睛，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，并且这还是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的。
“字面意思。”里雷简短回答到，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支签字笔，将笔盖取下拧在笔尾上。
“不、不行！不可以的！”她开始焦急起来，试图挣脱，但这种手铐是用来拷精神病人的，一般情况下、就算是个壮汉也不可能徒手挣脱，更何况是这么个少女呢？
“随你怎么说。”
里雷没有理会她的请求，开始在写字板夹住的一个表格纸上写起来。
“实验体68号...姓名唐錵...”
“等一下！我不想做啊！”唐錵开始拼命地挣扎，神色慌张，因为那可是人体实验啊，要是即将在自己身上发生这种事，怎么想都会很害怕。
“年龄？”
“那个、放了我好不好？我不会和别人说的。”她请求似地说道，声音有些哽咽，似乎被吓得不轻。
然而里雷可不会管那些，毕竟她已经是砧板上的鱼——待人宰割，但为了能进行下去，他便用那他尖锐的目光看向了唐錵，唐錵一下子就被镇住，吓得浑身发抖，一句话也无法从喉咙吐出来。
在看见她没有再挣扎后里雷才把目光看向写字板，重新开始问她。
“年龄？”
“...”
“年龄？”
“...”
“哈...”他叹了口气，稍有不满地再次看向唐錵，结果发现她似乎很害怕，双眼紧闭，小声地啜泣着，泪水顺着脸庞滴落在病床上，浸透了床单。
“...我说，你哭什么？”里雷有些不解，将写字板放下，不过至于他会感到不解，这就和他失败了67次有关。
经历了这么多次挫折和害死了这么多人，就算再怎么自信、再怎么风趣的人，也会逐渐变得冷酷无情。
“我、我还不想死...”
“哈...谁跟你说了你一定会死？”他再次叹了口气，拿着笔的手不快地挠了挠头。
“那、那活体实验...”唐錵有些意外，微微睁开眼看向她，结果刚对上视线便被那像锥子的目光给喝住了。
里雷沉默了一下，再次叹口气，随后才缓缓地说到。
“只是给你注射疫苗而已，毕竟我自己就注射了疫苗，这样才不会被丧尸攻击，要不然怎么来救的你？”
“疫...苗？”
“对，一种能让丧尸识别你为同类的疫苗，我注射的是KU-7，你的话...”
里雷突然犹豫了一下，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。
但是唐錵倒是很兴奋，她可没听说还有这种疫苗，要是自己接种了那岂不是就能和他一样，不怕丧尸了吗？
“那、那开始吧！我准备好了！”
“...意外的很主动啊，不过我先说一下，你有可能会死。”
“啊？会死是...”她愣了一下，以为这不是字面上的意思。
“因为疫苗是用我的DNA和病毒改造过来的，目前只对我有效果，对你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道，所以一直都在改良。”
“等、等一下！疫苗是病毒改造过来...那意思就是说...”
“嗯，差不多等于被丧尸咬一口。”
“咿！...不、不要！我不要接种疫苗！快放我出去！”
她恐惧着，连忙摇了摇头，竭力想要挣脱开，但那肯定是不行的。
里雷看着她，沉默了几秒后才说到。
“...我问你，就算我把你从这里放出去，你觉得你能活多久？”
“哎？”她有些意外。
“你觉得你能活多久？”
“这个...”她犹豫了。
“让我猜猜，你出去找到了一个能躲避丧尸的地方，但最多也就能待一周，然后为了食物和水不得不外出，最后变成一顿丧尸大餐，我说得没错？”
“...”唐錵有些不想承认，不过却点了点头，确实，就算超过一周，什么也不会的她终究会成为丧尸嘴中餐，或者活活饿死、渴死在自己的庇护所。
“但是、但是可以！...”
“去安全的地方？呵...”他轻蔑地笑了笑，摇了摇头，觉得眼前这个少女确实太天真了。
他从白色大褂里面拿出来香烟，抖出一根，拿到嘴边让嘴唇咬住，再从另外一个口袋拿出打火机，想要点燃香烟的时候却停了下来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将香烟和打火机都放回了口袋里面。
这里可不能抽烟。里雷想了想，还是算了
，就忍一忍吧。
“我问你，你觉得人们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丧尸？”
“这个...”
唐錵答不上来，她可没学过这方面的知识，更别说解这些了。
“那我换个问题，你觉得人们为什么会得流感？”
“嗯...晚上着凉了吧？”
“那么如果你周围有人比你先得流感，你又会怎么想？”
“如果是那样的话...”
“还有，什么方法能够在不接触你的情况下，只要他朝你打个喷嚏你就会得流感？”
“...空气传播？”
“Bingo。”
唐錵沉默了。
“那...为什么我没有...还有学长他们、还有那位阿姨，为什么我们没有感染？”
“呼吸道免疫，你可以这么理解。”
“呼吸道...免疫...”对于唐錵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，她还是能勉强理解这是什意思。
“不只有呼吸道免疫，如果你直接接触到丧尸体液也不会感染，但是如果那是在有伤口的地方，那么你一定会感染，具体可以参考HIV。”
“...那就是说，只要被咬到就一定会感染？”
“只要没咬破皮肤就不会。”
“...”
“...我说，你就没什么想法么？”里雷看见她好一会儿没说话，以为她被吓傻了。
“不...只是...”她犹豫了，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。
“很像丧尸大片对吧？这个丧尸病毒其实叫weard病毒，人在感染死掉时是因为脑内大出血死亡，也就是说存在没有被咬、被病毒感染死亡的人，在他们复活的时候、外观和正常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，最多也就是流不流鼻血的问题。”
“...”
她不知道该说什么，现在她终于知道了里雷为什么会这么说，如果是有一部分人免疫，那另外一部分必定变成丧尸，在不明白情况的前提下，谁会狠下心来去杀了他们呢？
结果当然是像丧尸电影那样，不小心被咬到死亡、再变成丧尸，最后再去感染其他人，而等人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。
“并且就我的统计来看，呼吸道免疫人群占21.7%左右，也就是说10个人里面至少有8个会成为丧尸，2个打8个，哈、可不是人人都是超级英雄。”
“...”
“...我说，说了这么多，你理解我的意思了么？”
“...嗯。”唐錵无力地点点头，绝望的事实，就算去外面也没有什么安全区了吧？就算有，也会因为空气传播...
哎？不对啊...那为什么我们能在那个餐厅坚持那么多天？果然...
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，微微变大的瞳孔中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“...你觉得，别人为什么会让你呆在那儿？”
里雷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，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，他觉得唐錵还是太天真了。
“哎？这是...什么意思？”她有些不解，但当看见里雷那双仿佛看透了自己的眼睛时，心里不禁有些发毛。
“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这样，连自己都过一天是一天，谁还会管你？啊、别说还真有，不过肯定是看上你的身体，先把你骗进去，再把你当做发泄对象，最后再当做最后的储备粮食，差不多就是...”
“你骗人...”
唐錵打断了他，想要否定他说的话，因为这对唐錵来说是难以想象的，她一直都认为在危难关头，大家应该更加团结才对，但是里雷说的这些就是直接否定了她，这让她不能接受。
“我说的事实，爱信不信。”
“但是一定会有人会！...”
她大声地想反驳，然而却被里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，这下让她气焰消散了不少，但那灵眸般棕黄色的眼睛中依旧充满着不甘。
“你又觉得你能幸运到什么程度？现在的世界只要走错一步，等着你的就是万丈深渊，唯一活下去办法就是疫苗实验，你到底知不知道？...”
里雷不快地咋舌，眉头微皱，没有继续说下去，头也稍稍撇向一旁，就算这么说了这个人似乎也不听他劝，他不知道一个人跑出去送死有什么好的。
接着，两人保持着沉默。
许久，唐錵才慢慢地开口。
“...实验，能继续吧？”
“...”
里雷眼睛默默地看向她，发现这人已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，估计也终于绝了望，放弃了从这里离开的想法。
他拿起板子，开始书写。
“年龄。”
“17...”
“身高。”
“165...”
“血型。”
“O型...”
“体重。”
“96...”
“三围。”
“82、58、86...”
待她说完后，她才意识到说了什么，害羞得脸上通红不说，甚至连耳根子都发红了。
“你、你在问什么呀？！”
“哦哟～身材不错啊...”
“怎、怎么能问女孩子这种问题啊？！讨厌！”
“嗯、嗯...你男朋友肯定很幸福，两方面的。”
“什么鬼？！我才没有男朋友呢！”
“是么，那可惜了...”
“可惜什么啊！”
唐錵害羞地大叫着，要不是因为手、脚和身体被束缚着，她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，对于这个不小心碰到一下男孩子手都会害羞的唐錵来说，刚才的问题可是非常劲爆了。
“开个玩笑。”
里雷脸上微微笑着，觉得她还是挺好玩的，将资料填写好（包括三围），但在填写‘注射疫苗种类’的时候他犹豫了。
“什么玩笑啊！里雷真讨厌！”
“不过你好像乐在其中啊。”
“呜咿！...”
他笑盈盈看着她说到，然而唐錵脸红得都快赶上西红柿了，并且由于太害羞了身体都在发抖，里雷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做个人吧。
不过...这行...他再次看向‘注射疫苗’那一行，犹豫了几秒还是填上了MK2_KU-7-2。
这都第68次了...他看着这几个字，眼中充满着疲惫。
“好了，你准备好了吗？”
“...嗯。”
她听到了这句话，兴奋劲一下子就没了，转而变成了一副沉思的样子，犹豫一会儿后还是答应了。
“那行...”
“不过，里雷。”
他刚想转身离开，唐錵却叫住了他。
“什么事？”
里雷看向她，是熟悉的信任的目光。
“拜托你了，还有，要是失败了，我就会变成丧尸了吧？请务必在那之前杀了我。”
“...好。”他点了点头，转身离开。
他知道唐錵的感受，但又有谁能知道他的感受？
就光是这种目光他都经历了67次，但是次次都辜负了他们，次次不得不亲手杀了他们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，究竟是哪里出了错，最终他只能不断改良疫苗，不断的、不断的改进。
并且如果这次再失败，他发过誓一定要杀了自己，因为自己背负了太多人命，浪费了太多时间。
不、这一次肯定会成功的。
他这么想着，朝房间最里面的门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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